【闪恩】翅膀与尾巴（一）
翅膀与尾巴
#吉尔伽美什X恩奇都
#现代paro||恶俗腔||零考据美食梗
#我永远喜欢戈登·拉姆齐主厨
01
“你，你，还有现在低着头像只电击后的死鸡一样抽搐的你，现在，立刻给我滚过来……现在！”
即使是特制隔音玻璃层都没有挡住主厨激烈的怒嘲，西杜丽不由得再一次叹气朝着刚刚安定下来的媒体鞠躬道歉。
“不好意思……今晚主厨……”
“……你以前都是给垃圾场吃不饱的流浪杂种狗做晚饭是吗？拿着你的狗盆和你这条看上去像接生了一百个猪仔的围裙给我滚出厨房去……还有你，拿着肉的那个垃圾！这只羊难道是你妈妈给你介绍的恋爱对象吗？你切一块羊排居然用了四十多秒……你们都给我像个杂种的样子一样滚出我的厨房！”
温热的盘子砸在地上像是炸弹雷区一样的巨响，吉尔伽美什的骂声已经比十五个人加起来的回应要更响了，以精致和优雅著称的厨房里此刻却像是屠宰场的电击室一样战战兢兢，抖成筛糠的见习厨师们连一只锅铲都要在主厨令人自杀的眼神底下颠来复去拿三次。
西杜丽望着人间炼狱般的厨房叹了口气，她此刻已经彻底想不起来当初是谁提出要把料理学院的厨师们最后一次实习工作安排在吉尔伽美什的餐厅里，并且公开直播纪录片处刑的。是梅林吗？还是拉美西斯二世……无论是哪一位，他们的目的显然都已经达到了。她回过头去偷偷瞧了瞧坐在流水台最近的那两位罪魁祸首，梅林和拉美西斯主厨正热情洋溢地录制他们愉快的视频，这大概是第一次他们坐在高级餐厅面对着空餐盘还能纵情享受愉悦的一晚。
今夜餐厅供应晚宴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四十分钟，但是依旧连一盘前菜都没有送出厨房，报废的原材料已经整整堆满了三个大垃圾箱，后厨们甚至连处理鲜肉和鱼类的时间都完全不够。但西杜丽有信心，这个艰难的开始并不会就这样结束，毕竟受难的厨师们今夜还很漫长。
“非常抱歉，您的点单还需要一段时间，请您品尝一下这份主厨特选的餐前面包……或者再为您加上一杯餐前酒可以吗？”
“啊，没关系，即使再长的等待都没关系。重要的是请向我们表达对主厨的敬意，哈，请务必让他们把我们的晚餐做出来，谢谢。”
西杜丽作为经理已经诚恳地向每一桌的客人送上了诚恳地道歉，但是就像她所预料的，今晚来这家餐厅吃饭的家伙都疯极了。他们穿着定制熨烫的西装和荧光闪烁地高定晚礼服，却不约而同地掰着手里干瘪的小面包探着头注视着厨房里的一举一动，就像是在拉斯维加斯看马戏团演出一样丝毫不觉得干坐四十分钟或更长的时间有什么无聊的。
“不用担心！亲爱的西杜丽！没有什么比看吉尔伽美什骂人更有趣的！我简直想要把他的每一句刻毒话都录下来送给全纽约的餐厅后厨做骇人标语！”
“梅林先生，为了考虑主厨和您艰难维持的友谊，我劝您这段推文能写的修辞更加委婉一点。”
西杜丽优雅地绕开梅林在她身后作怪的手提出自己的建议，作为一流的评论家和制作人，梅林趴在社交网络上的时间比他趴在饭桌上还要整整多出一倍，不过他在任何地方写的任何一个字，通常都是吉尔伽美什坏心情的源头之一就是了。
“哪个哪个？让余看一看……嗯，‘今夜的乌鲁克，从厨房里送出来的主厨嘲讽金句足以填饱每一个食客饥肠辘辘的胃和心’不错啊梅林，余决定今晚特地转发一下这条！”
“这真是个美妙的夜晚，让我们再为吉尔伽美什主厨干一杯吧拉美斯！”
“余也是这么想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厨房里像是有预感一般又传来了平底锅和盘子砸成碎片的巨响，西杜丽下意识地立刻转过身来试图盖住身后两个迟早被主厨毒死的男人的恶心，不过幸运的是焦头烂额的主厨并没有注意到这两只冲他举起的酒杯。西杜丽看着料理台前洁白灯光底下吉尔伽美什正低着头把好不容易处理好的扇贝取出摆盘，灯光和热蒸汽笼罩着他皱起的前额和耀眼的金发，像是圣殿里正在切割一块大理石的艺术家。
然而这的确是世界上最好的主厨之一，吉尔伽美什正在处理一只完美无缺的煎制扇贝。
“西杜丽！”
“是！”
收到命令的经理立刻快速移动到台前，主厨炎热和焦躁的暴戾几乎迎面扑来。
“这群杂种连够到我的下限都像是生吃了牛眼睛一样艰难，第一桌的餐前，记住别给……”
“是的，主厨，我明白。”
乌鲁克无懈可击的前厅经理微笑着行了行礼便和服务生一起端着餐盘而去，吉尔伽美什看着她绕过第一桌那惹人厌的两个背影时，露出了今晚第一个愉悦的笑容，但是很快，背后传来的声音立刻让他停下了。
“是哪个垃圾连锅都端不稳，要我和你妈妈联系一下怎么从脱裤子开始教你生理常识吗？别惹我发笑了杂种们！”
“是的！主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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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杜丽端着最后一只盘子放到客人面前时，晚餐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可怕的四个小时，然而清脆的碟子一挨着桌子发出响声，整个餐厅便立刻想起了潮水般感慨得掌声。
吉尔伽美什在这熟悉和恭维的欢呼声里脱掉下围裙松了松领巾，他已经很久没在自己的餐厅里这么累了，不过那群刚从料理院里出来的杂种们看上去更糟，急救车已经抬出去三个，挤在一起塞进冷柜的四个人手上还拿着该死的料理机和平底锅。
“哦呀，你的厨房里终于出现尸体了吗？吉尔伽美什。”
“闭上你的嘴吧梅林，在我没想丢一把餐刀捅死你之前。”
“嘛，即使这么艰难你都完成了，余一开始便知道交给你就是最好不过的了。”
保持着看戏姿势的两个男人狡黠地绕到台前来奚落一下今晚的将军，吉尔伽美什看都懒得看他们的餐盘，即使放在他们桌上的是今晚难得出彩的两份食物，但是他知道，这两个人从一开始就没觉得今天晚上乌鲁克的厨房里送出来的东西能吃过。
“不过运气稍好一些就别在这里炫耀了，拉美西斯，如果不是我输了一枚砝码，今天就轮到你和你那黑皮美人累成真的干尸木乃伊了。”
“哼，余的运气赢过你还不用炫耀吗？这是天大的幸事了！”
拉美西斯身上难得出现了同样身为主厨的同理心，如果不是当初幸运之神过多地偏袒他，这个糟糕的只剩下噱头的夜晚就将挪到他神圣的厨房里去了。
“啊，两位都不要如此悲观好吗？这虽然是个无聊的惩罚，但是附加价值相当可观，纪录片足够卖到天价……”
“这就是你本来的目的吧，梅林。”
吉尔伽美什从桌子上撑起来一点有些低沉地瞧了瞧梅林，表现不出任何反应的男人还给了他一个奇妙的笑脸。
“啊，忽然想起来我还有别的事，那么不巧的是我先走了，祝你有个好运气的夜晚，主厨先生。”
梅林不着痕迹地从吉尔伽美什的目光里逃脱，他像是一只深夜逃窜的狡黠动物一样迈着步伐而去，剩下的拉美西斯也没有停留过多的时间，闲聊的时间度过一只柠檬和三勺鱼子酱后，赌桌和餐盘间难得的恶友也离开了他的领域。
于是接下来沉浸在低沉和安静的餐厅里只剩下餐盘和咀嚼的声音，但是这段进食的时间并没有持续过长的时间，毕竟那群新手厨师送上来的食物就像吉尔伽美什所料一样难吃到比路边餐厅还要恶心，但是穿着西装和晚礼服的男人和女人们，通常比任何人都擅长微笑和真正要做的事，吉尔伽美什冷漠地看着他们放下满满的餐盘，然后踩着高低不平的鞋底跑上来送上恭维和赞美的标准句式。
“感谢您，主厨，今夜真是如同天堂般的美妙。”
——恶心。
“即使是最简单的食材在您的菜单上都像是宝石一样璀璨！”
——恶心。
“……请务必下一次还能让我品尝到这样的料理！”
——杂种。
他像是静止的雕像一样听着所有的赞美，而后注视着整个暗色调的餐厅，乌鲁克被他建造的奢侈又美丽，然而塞满她的人却如同地下水道里捕捞上来的腐虫，漂亮优雅的服务生们迅速地扯掉桌子上的餐盘，在低暗的灯光底下不动声色地把珍贵但极其难吃的食物倒进垃圾桶里。。
等等。
一瞬间，吉尔伽美什在他今晚一千亿的目光里，忽然捕捉到了仅仅一瞬间的一瞥，从他的厨房里观察每一桌的餐盘显然是不可能的事，但是那一桌就像是忽然摆在宇宙中心的行星猛烈地跳了几下一样让人过目不忘。他立刻跳起来用非常不正常的姿势猛按起了传唤铃，西杜丽立刻像是受惊的兔子一样蹦回前台。
“有什么事吗，主厨！”
“那一个人是什么情况？他是疯子还是磕了药？”
“什么？”
“那个把所有盘子都清空的家伙是疯了吗？！”
西杜丽有点惊讶地顺着主厨咬牙切齿的目光看去，餐厅里那个位子上的有一个灰色的剪影，她认出来那是纽约哪一家超市里都上架贩卖的白色休闲服套装，即使是西杜丽也已经很久没看见这么随便又庶民的家伙出现在吉尔伽美什的餐厅里了。
“现在去问问他今天晚上吃垃圾的感受。”
“不，主厨……按照规定我们不能问出这么无礼的问题。”
“可是他在我的餐厅侮辱了我！”
现在就算是世界上最不能察人脸色的家伙，也能读到吉尔伽美什脸上的愤怒，西杜丽只好吐吐舌头服从她上司的指令。吉尔伽美什撑在料理台前望着他的经理远去的背影，像是跳脚的猫咪一样猛踩着地面，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这样生气，但是望着那个廉价看上去又很傻的背影，他从新的地方诞生了不能够解读的剧烈愤怒，这种东西甚至比他今天一个晚上在那群垃圾杂种哪儿受得气还要多。
西杜丽回来了，主厨看到她的脸瞬间便预感到令人更难受的未来。
“他说什么？”
“他……那位先生……说，嗯，‘没有什么特别的，谢谢’。”
人所看不见的地方一千一百万个盘子瞬间砸碎了。
吉尔伽美什沉默地转过身，在西杜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他从冰柜里拉出来一具濒死的厨师的尸体，踹了踹肥胖的肚子之后那可怜的家伙条件反射地抽搐了起来，大声立正喊道：
“是的主厨！”
“一份惠灵顿，需要多少时间！”
“五分钟，是的主厨！”
被魔鬼拖起来再死一次的厨师在规定时间里浑浑噩噩地完成了食物，抖成筛子的手指连锅抖拿不稳，送上来的食物即使是西杜丽来看都觉得惨不忍睹，然而吉尔伽美什此刻却像是没有看见任何问题地摆盘上桌，送进他的经理手里。
“给他一口，记住，只准吃一口，然后告诉我他说什么。”
“是……是的。”
她匆匆忙忙地奔向此刻吉尔伽美什关注的宇宙中心，即使乌鲁克今夜还有不下十桌的客人还在品尝他们的晚餐，但是西杜丽已经被主厨难得烧灼的目光感染了，仿佛整个奢华的餐厅里，只有那一件廉价的休闲服在等着她的服务。
一分钟后餐盘回归，西杜丽看着桌面上另外一具可怜人完成的小羊排，尴尬无比地开口：
“主厨……我让你失望了，他说‘没有什么特别的’……”
西杜丽已经彻底撑不住了，她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完便端着盘子而去，即使是她现在也知道吉尔伽美什强烈的不满和受辱感从何处而来，她看着那位客人平静地咽下这些常人都能够分辨优劣的食物却毫无反应，就像是喝了一口水一样平静地歪歪脑袋说：
“嗯，没有什么特别的，谢谢你。”
惠灵顿、羊排、比目鱼、鲈鱼……通通退回来，切口成三角形，小心翼翼又极其无礼。西杜丽累的快喘气，她在来来回回运餐盘的空隙里一直想着到底该如何和主厨形容那位客人的反应，这一次，她终于找到合适的词语了。
像人偶，像泥偶……像一块大理石雕刻出来的神奇道具。
然而这一次当她走到料理台前时，吉尔伽美什的身影却忽然消失了，她抬眼望去，只看见一只斜放的平底锅上，还冒着刚刚出炉的热气。
那是，签着名的主厨专用锅。
“请你当着我的面吃一口。”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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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翅膀的是火鸡，长尾巴的是比目鱼
我都满足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