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点水战士

兼职做无聊派诗人

【伯爵咕嗒♂】愚者之旅(一)

愚者之旅

 

#CP:岩窟王X藤丸立香(♂)

#监狱梗||私设病态||限制级要素有

 

 

<00

在曲型的绕山公路尽头,正缓慢无比地开过一辆黑色的车。

它像是一截会移动的黑色立方体,压在路面上的时候轮胎显得又瘪又重,近夜的夏风吹着它敞开的厢门框框地拍打着,像是破掉的鼓面在这条路上无尽又来回地敲动。

在最靠近车厢的座位上,坐了一个亚麻色短发的男人,窄短的制服勒着他的粗脖子就像是给野马套上了最蹩脚的马鞍,他动了动手绕过腰间的短哨棍掏出了一包火柴和纸烟卷,在划亮之前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接着朝着车厢里的其他人扬了扬手。

“你们都没有问题吧?”

角落里传来了三四人个摇头的声音,男人环绕着车厢看了一圈后便收手划亮了木棍,空气里燃烧和黄色的光一闪而过,烧起来的烟卷缓缓地抽出了灰白色的长痕。

“只是为了保险才问一声,三个月前这辆车上拉了个一个纵火犯,估计上车之前就疯了,看到火柴一亮就发作……”

他夹着烟卷发出了含混的南方口音,粘稠地黏着干燥震动的声带,他这一路上鲜少说话,车厢内不少的人都有些好奇地抬起了头,他翘着脚坐在哪儿又看了一圈,而后漫长地说完:

“他于是发了疯把车上的人都咬死了,我们找到他的时候喉咙里都塞着人的肉和骨头,牙齿都被磨碎了,像是一条被自己撑死的狗。”

在黄昏和黑夜交织的瞬间,这一串字音和声音就像阴冷的风把所有人都抽打了一遍,男人异常满足地看着他们更加灰死剥落的脸皮,那就像是一个个在廊下被吹得空空的皮囊麻袋。

夜晚终于在沉默之中降临了,黑色的车在单行的道路上打开了漫长的车灯,在路的尽头转弯而过的地方正矗立着巨大的灰色路牌,男人盯着那灰色的路牌笑了一下,他转身回去毫不意外地看见了一排低下的头颅,他们以各种颜色各种形状低头挂在车窗下面,仿佛是一排切断的首级被展示在这灰色的路牌之下。

一个字母对着一个脑袋,一个字母对应着一个肮脏的西西弗斯。

“欢迎来到监狱,她的名字和地址你们都不需要知道,只要记得这里是监狱就足够了。”

——垃圾们。

他翘着脚吸了一口烟继续欣赏着最后一段押解的旅程,他今天运气够好也够差,这群新来的狗们一路上一个字都没敢蹦出来,甚至连额头以下的位置都没敢暴露在空气里过,真不知道是哪个乡下送来的垃圾,放进去可能没几天就会被送裹尸袋的车拉下来。

特别是角落里的那个,狱卒接他上车的时候竟然感受不到他的重量和存在,他细得就像是某个罪犯贴身的影子一样被稍带了上来,瘦弱的身体贴着车厢角落时就像随时都会被压碎掉落。

狱卒望着他黑发垂长的头颅,觉得他仿佛是载了一条刚腌的母狗。

在他望着那影子样的年轻人联想错乱的时候,刺耳的刹车摇晃地停了下来,押解犯人的狱卒贴着车厢落锁打开了门,监狱里的狱卒们通常和他不会有过多的交流,他们只是沉默地从他身上用钞票换走了外面的物资,而后便喝令着发出了哨声,将着一车的男人都赶了下来。

男人靠着车边望着隐藏在黑夜中的巨大监狱,白昼般扫射的哨灯一圈一圈地照着这片夜晚的地狱,他突然想起了那个瘦弱的年轻人,那样黑色的头发和身材正是这个国家少有的血统,一阵难得的怜悯和揶揄从他身上落下,他悻悻地绕了一圈,打算在最后一刻去吊唁那应该排在队尾等待下车的男人。

或许不久后他就会看到他的尸体。


——他居然是蓝色的眼睛。

骤然而生的竟然是这样的震惊,他看着那个忽然站在空地上抬起头来的男人,蓝色的眼睛仿佛是在黑夜中突然生长出来似的亮在了空中,他比他想象的还要小,甚至分不清该叫他男孩还是男人,然而更让他觉得震惊得是他忽然在一瞬间,再也闻不到这男人身上的恐惧和绝望。

哪怕一丁点都没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绝对不会在这块地方出现的,反而令人感到惊慌和恐惧的感情。

他只看到一双亮亮的蓝眼睛照在空气里,像是刚睡醒收到圣诞礼物一样望着那片黑色的城堡一般的地狱。

监狱的狱卒很快驱赶着人进了通道之中,负责运送的男人有些心虚地望了望那男孩刚才望向的地方,然而一片的漆黑里他什么都看不见,只有空旷的地面上靴子踩着走远的声响,他重新坐上车的时候恍如隔世,灰色的脑海中一只有不停的蓝色像是泉水一般涌落。

“那是什么东西……开玩笑吧。”

他浑身发冷地,一次又一次地否决着他心里蔓延出来的想法,然而到最后任何的理由和说辞都被那不断又闪烁的蓝色否认了,他忍不住地将最后的问句从他的嘴唇里吐出来——

“搞什么,他妈的他到底爱上了什么东西!”

那是望向深爱之物的蓝色,那是世界上任何一个拥有爱的人类都不会认错的。

惹人怜爱的情人。

 

<01

高压水枪击打在浴室墙壁上发出了刺耳的轰鸣,洁白的水雾顺着一具具裸露在潮湿空气的身体攀岩而上,所有新来的罪犯都在这令人窒息的冲击里强忍着呕吐,他们双手支撑着肮脏的墙壁,身后递来的注视丝毫没有把他们当做人类的讯息。

更令人恐惧的,是在每一次水花停止的时候,从墙的那边传来的肮脏又低劣的欢呼,像是一群饥饿到疯狂的恶鬼,在嘶嘶吼叫商讨着他们身上那一块骨头更加甜蜜多汁。

“0675号,这是你的衣服。”

负责登记的狱卒带着一点熬夜的懒散,站在面前的囚犯不知道是被冲坏脑袋还是不熟悉编号,竟然摇摇晃晃地探头上来,染过的头发掉了一地红色的水溅到了他的记录本上,涂花了一排的蓝色字迹。

“对……啊——”

刺耳的尖叫声几乎是在瞬间贯穿了排队领衣服的囚犯群,他们连眼睛都不敢抬地看着两个狱卒拖着那囚犯拉进了浴室的阴影里,这阵刺耳的尖叫声似乎兴奋了那一墙之隔的恶兽们,他们奸笑地更加大声,各个地域方言中最肮脏的词语像是倾倒的黄油一样喷溅在了他们的身上,队伍中终于有人忍不住低声呕吐哭泣了起来,仿佛叫丧一般所有赤裸的新人囚犯们都发出了恐惧的叫唤。

“闭嘴!妈的你们都是什么乡下送来的垃圾,给我去那边排好队!统统闭嘴!”

哨棍打断的声音压断了他们恐惧的神经,死亡的预兆像是黑色的湿雾一样狠狠捆住了他们,他们在一阵又一阵的欢呼和辱骂中终于丧失了自己的灵魂,变成了无机物一般的肉体,排着队接收着他们将到的命运。

他们甚至因为恐惧阻断了对外界变化的感知,在这令人绝望的呼吸间,他们都没有意识到,一墙之隔的欢呼在一层一层地被削减,一层一层地正因为什么东西而熄灭安静,直到现在变得无声无息。

仿佛是恶鬼的欢宴忽然变成了一片空旷的坟地。

而这中间正横着一段寂寞的不规律的脚步声。

咔哒,咔哒……

在队伍末尾他的头发间掉落了一滴水,就像是因为他那颗忽然疯狂震颤的心脏才滴落一样,他悄悄地抬起了头,看见了浴室尽头被打开的一扇黑色的铁门。

 

“先生!”

有些慌张的记录员从凳子上跳了起来,他朝着从门外走进来的男人行了一个足够慌张的礼。

“你继续记录吧。”

“是!”

他带着极大的不安和慌张报着虚伪的编号,这几乎是他到达监狱后第一次在这个人的注视下工作,比浴室里的冷水高压还要刺痛冰冷的注释里他觉得浑身都像是跑进了冰冷的海底,角落里处理好新人的狱卒扛着已经半死的男人重新排入了队伍,黑油漆色的0675打在了这不知生死的家伙的皮肤上,而后如同电死的猪猡一般,他被抬着拉出了浴室。

这受难般的耶稣浴室里,终于只剩下了一个赤裸的,那个男孩。

“0690号,这是……你的衣服。”

记录员努力地在那最小号的衣服尺码上划了划,这个尺码的衣服似乎还没有很多死人轮流用过,横条的印刷纹路像是新的一样鲜明,他看着那双在昏暗的灯光底下隐约的白色胳膊,忽然间像是有了兴趣一样想要去看看这可怜的小狗的面容。

然而在他身后如同鱼摆尾一样传来了温度变化的响声。

“既然工作已经结束了,那么就出去吧。”

他全身如同烫伤过度一般冰凉,男人站在他身后一直都没有变动,以至于他都忘了身后站着一个怎样苍白又可怕的雕塑,他迅速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行了礼,而后飞快地顺着和他同样步伐颤抖的狱卒身后而去,头顶吊着的灯随着他们出去的步伐摇摇晃晃,直到黑色的门被最后一位看守合上的时候,他还只感觉到两道黑色的阴影落在他的背后。

冻得他浑身发冷。

“嘿,嘿,今天的高级货呢!”

黑夜里的栅栏里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像是棕熊一样高大的男人在靠近浴室的那一间里发出了声音,记录员斜眼望去,他的一半眼睛里满是红色和黑色的血管痕迹。

“我可看见了……你们就是先推了至少骨头还得扔出来让我们看看是不是。”

他没有说话,只是僵硬无比地伸手摸上了腰间黑色的哨棍,然后如同屠杀一般地踩紧了栅栏伸手勒住男人肩膀上的枷锁,然后沉重地挥下。

——谁和你们一样,畜生们。

 

<<< 

浴室里的吊灯在摇晃了很久之后终于停了下来,它着了一半的灯光打在脏污的浴室地面上,不知道色彩的液体顺着黑色的漏水槽发出滴答的声响,灯光只照亮了他没有心脏的那一半身体,他赤裸着只能听见黑暗之中自己另外一半的身体,在疯狂地震动。

他手里提着供他遮挡的屈辱的布料,粗糙的混合纤维磨得他手掌生痛。

阴影里走出来的另外一个男人拉开唯一的凳子在桌前坐下,灯光下他看见男人的手上戴着黑色的半截手套。

——我迟早要让他把它脱下来。

他咽了一口唾沫静静地想。

“0690……嗯,没有名字吗?”

“我以为在这里,是不需要名字的。”

他的声音回穿在了浴室之中,带回来的空寂让他更加孤独和寂寞,他赤裸地站在地面上,直到很久之后他才听见面前的男人传来一阵讽刺般的笑声:

“比起名字,这里更不需要的,首先是你的声音。”

他努力地抬起头来,却只能看见阴影里一只苍白的下巴和同样颜色的蜷曲发尾,他面前坐着的男人仿佛从骨头开始就没有上色的油画,潦草又深刻地如同不需要的梦。

“但是,是您一直在问我。”

“我在问你什么?”

他听着从男人喉咙里传来的声音忽然漫长无比地笑了起来,他感觉到一阵熟悉的安置从他的心脏里传来,在黄昏般的灯光里他赤裸地走了过来,然后他的趾间穿过肮脏的击水,而后跪倒在了那个人的膝盖面前。

他抬起头来。

藤丸立香张扬地用他的蓝色眼珠第一次直视这所监狱里的至高点,他第一次直视着名叫爱德蒙·唐泰斯的男人。

“您只是在问我而已。”

拉长扭曲的浴室里忽然传来撕裂般的笑声,在这诡异的笑声里藤丸立香忽然感受到一阵剧痛,男人拉扯着他的下巴把他从肮脏的地上拽了起来,藏在指套下的手掌用了极大的力气将他扭曲的脸像是检查货物一般地提起来,那只手掌压着他全部的下巴和喉管,像是要将他窒息一般吊起来,在剧痛和无声的折磨里他费力无比地强睁着眼睛,在掉出来的泪液之间他看清了一双金色的眼睛。

“我只是想来看看是怎样的白痴竟然敢在黑夜之中直视我,结果居然是个漂亮的怪物……”

“我……我……”

藤丸立香挣扎地抱住了男人的胳膊,他贴近的这张脸比他在黑夜之中望到的奇迹还要苍白和拥有魔力,然而他在衣衫整洁头发都散着古龙水气味的男人面前,却肮脏地赤裸着,头发和发红的皮肤之间还有廉价的消毒水的气味,这样裂崖般的落差忽然让他觉得无限的委屈和不安,他咬紧了自己发烫的嘴唇,在近乎窒息般的压迫里缓慢的出声。

“我……我在黑夜中见到……就想……我只是想要……”

他疼痛地掉下眼泪来,液体像是沾湿一切地打进了男人的手套里。

“……我只是想要……看见您第二次。”

像是诞生一样,男人忽然听到不知道什么地方的角落升起了可怕的东西,可怕到竟然在一瞬间左右了他的一切抉择和行动。

 

肮脏的地面上响起沉重的一声,藤丸立香觉得膝盖砸得生痛,然而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被一条胳膊随意无比地吊住了前胸和头颅。

“除了操你之外,我不会阻止他们对你做任何事。”

他的心脏仿佛从零开始起跳,沉甸甸地震颤着将一切东西都删除抛后,那些赤红色的火焰,争吵的黑色人影,勒令的职责,示众的时候的砖石都仿佛一瞬间消失了——

他的脑袋里只剩下了一道白色的痕迹。

“06……”

“我叫藤丸立香。”

他一边飞快地应答一边从地上爬起来,施舍给他的一条胳膊已经消失掉了,他有些不知所措地跪在男人面前,然后小心翼翼地把手掌盖到了男人的膝盖上。

“岩窟王,或者爱德蒙·唐泰斯。”

藤丸立香没有收到任何的回应,然而他也没有收到任何的拒绝,他赤裸地用手掌盖在温暖的膝盖上,突然发现这个人——爱德蒙是有温度的。

“我还不知道要住在哪里,你可以告诉我吗爱德蒙。”

岩窟王盯着那忽然像是活过来的男孩,他猛然发现自己因为内心怦然而起的东西竟然给了这个男孩黑夜中希望,他望着那双炽热的蓝眼睛忽然比任何时候都想要知道,他究竟犯了怎样丝毫看不出来的罪孽居然沦落到了这个地狱里。

然而他忍住了。

“靠近走廊最近的那一间。”

“在我之前还有人住过那儿吗?爱德蒙”

“你什么时候从我这儿要到了有问必答的特权了?”

他看着藤丸立香像是知晓一切地忽然爬了起来,他身上还沾着水,赤裸的身体任凭世界上哪一个饥渴的囚犯都会瞬间起反应,然而他却像是嫌弃自己肮脏一样只是用干净的眼睛和嘴唇靠近了他。

他在灯光下,弯曲着肮脏的身体,然后吻了吻他帽子下的侧发。

“从黑夜开始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是属于您的东西。”

他低声又卑微地像是祷告着哭泣,典狱长在一瞬间再一次听到了一阵怦然而起的东西,而就在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骤瞬里,他感觉到藤丸立香的嘴唇移到了他的肩膀上,然后轻轻咬着他的肩章撕扯下了点东西。

在他的嘴唇之间忽然叼了一枚金色的细钉。

他看着男孩咬着金色的钉子卷着舌头舔了一口金属的造物,然后挑开的头发之间漏出了他冻得发红的耳朵,他像是丝毫感觉不到痛意的狠狠按压了一下,那枚金色的钉子就像是粗糙的木桩一样打进了他耳朵里。

“这是我从你那儿要来的纯洁的证明,在这之后你要给我什么烙印都随便你。”

他摊开手掌伸了伸舌头,像是从空气中舔了舔什么致命的东西。

不知道从哪里被激怒的典狱长立刻捏住了他的下巴,他的声音阴冷又嘲讽,像是链条一样击打在这低贱的男孩的身上。

“你最好不要让我看见第二次。”

藤丸立香睁大了眼睛点了点脑袋,推拉凳子的声音从他面前立刻响起,浴室间昏黄色的灯光又一次旋转地摇晃起来,被下咒般签下契约的典狱长如同他来之时般消失在了藤丸立香的视线里,他丝毫没有任何的停留和回望,仿佛他下定了决心再也不会看这个男孩一眼。

在空旷的浴室之中只有今日的最后一名新的囚犯还带着手铐和铰链,套着粗糙的衣服慢慢遮住了他的身体,从耳垂上掉下来的血弄脏了他的领口。

浴室的大门打开了,仿佛墓穴一般漫长的甬道在他们面前拉开,藤丸立香沿着中心的灯光下缓慢地走路,黑夜中有无数双眼睛翻涌着盯着这具身体,深夜中有今日和他同一时间进来的男人们尖叫的哀嚎和狱卒不加威慑的恐吓。

他被人无形地扒光又拼合,意淫又幻想。

然而耳垂上带着血的金色钉子却像是深海中屏蔽一切的魔咒,牵着他一路走到走廊的角落,走到那间谁都还没有用过的空间。

深夜里传来了数人唾骂的低嘲。

但藤丸立香睡得很好,他知道今天会是他第一个

第一个没有梦的长眠。



【TBC】

——————

虽然我写应该写的很明白但是我还是要特别告诉你们

这是两个人都一见钟情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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