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点水战士

兼职做无聊派诗人

【闪恩】Return of Persephone

Return of Persephone

 

#吉尔伽美什x恩奇都

#标题既是梗源

#送给所有唱歌给我听的,世界上最可爱的金色小鸟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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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杜丽踩着湿润的土壤朝着河岸前行,此刻天际岸边黎明的晨星还未升起,冬季越发微弱的风吹着她透纱的长裙像是大地上升起的稀雾,微白的天空中金星的光辉仍旧肆意耀眼,切割笼罩着金色的乌鲁克群居宇宙中央。

每月初,伊什塔尔神殿里的第一抔水必须用这样的形式在金星闪耀的光芒下获取,在这个白日和黑夜交合不清的时间里,哪怕是最高处王的寝殿都熄灭了不灭的烛火。西杜丽提着精致的青金石水桶踏进冰冷的河水,湿润的水草和松软的沙土像是梦呓一样悄悄拢了拢她的脚掌。河中的水比岸边还要刺骨万分,但比起调任吉尔伽美什王身侧来说,这样的仪式不过是稍显复杂了半点而已。

西杜丽异常享受这样安逸平静的时刻,扬起的水珠粘在她的面纱上像是凝结成固态的耀石一样美丽,原先明暗不分的天空在她前行取水的时间里已经变白很多,就连金星夺目的璀璨也像是快要浇灭的蜡烛一样变得隐隐约约。她踩在河中的碎石之上,缓流的河水没过她的腰侧,这些即将流淌至吉尔伽美什王统治的所有荒野沃土的河流,此刻却像喝了酒的乌鲁克男人一样烂醉缠绵,亲昵地环着祭祀女柔软的身躯稳稳前行。

西杜丽抬高了手里的小桶,金星的光芒已经彻底看不见了,河岸两侧的建筑和远处王的宫殿也在灰色的视野里勾勒出雏形,很快早起的人民便会从睡梦中苏醒,万能高尚的祭祀长自然不能被平民们看到盛装浸溺在河中的样子,更何况在这个季节浸泡在河中也太过诡异了一些。西杜丽更一步举高了水桶从水中加快撤离速度,她需要在太阳彻底升起之前,把这桶水倒入神殿的金杯之中。

她在河岸里转身退后,湿掉的衣物像是在天际飞翔一样漂浮,就在她快要接近封冻的土壤,重新回到乌鲁克怀抱的瞬间,她灵巧的耳侧却传来了一声扑闪的轻响。

西杜丽抬头,一枚白色的羽毛降落在她的发尾。

巨大的欢喜,流泪的激动以及宽慰的笑容,此刻乌鲁克人所有会出现的情绪都涌上了她的心头,西杜丽颤抖地紧紧握住这一枚羽毛,她不知道为何这样幸运的事情能够降落在她这样普通的身躯面前,她在水中低头,近处颤抖的枝丫上很快传来一阵零乱扑腾的声音,她细心地听着,听着这冥界而来的白色鸽子从小小的嘴巴里咕咕一叫。

“乌鲁克和王感谢您,将繁衍和生命的季节赐还这片土地。”

白鸟在枝丫间跳转衔咬,咬断的枝叶根茎上很快便流出了浓稠耀眼的深绿色。西杜丽虔诚地伸手握住这第一根发芽的麦苗,河流和天空在这一瞬间回温晴朗,大地的呼吸变得丰富异常,躁动的生命和回归的灵魂在无声宏大地歌唱,此刻风和气味转变了方向和力量,她们调转了四散的风翼从开始苏醒的林中集聚,跃跃欲试地向熟睡了一整个季节的乌鲁克吹满了奇妙的号角。

西杜丽握住这春神的预兆,有些好奇地朝城中最高的建筑看去,她久久不见的好奇似乎也随着万物的苏复回归了,连最正直的祭祀长都忍不住幻想起王从梦中忽然惊醒的表情。

“——咕咕?”

“啊,欢迎您回乌鲁克,恩奇都大人。”

“咕咕!”

鸽子飞起扑腾,很快边便和升起的太阳一样融化成了金灿灿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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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杜丽回到城中的时候,王的殿前已经排满了长队,接到春天讯息的各地官员和农民们此刻都在等乌鲁克的王颁布他们播种育种的时机,春天对于乌鲁克的万民来说几乎是和性命一样重要的日子,但对于王来说也是个极度躁动的开始。

“……种植的时日本王会和内官们商讨后统一颁布,在这之前你们这群懒惰了三个月的家伙们都给我服务松软土地去!”

“……盲目庆贺回暖的懒汉们肯定在城中比比皆是!打发他们去野外观测野兽们的状态!”

“……嗯,孕育期在春夏的孩子往往健壮!传我的令本月内怀孕的妇女家庭本年税收削减三分之一!”

西杜丽安静地在吉尔伽美什的训斥声里走进王座,王的工作并没有因为忽然而知的变故而打乱,相反他似乎跃跃欲试充满着挑战精神,像是重新遇到了旗鼓相当的对手给他设下的陷阱一样兴致勃勃。西杜丽捧着麦苗和羽毛走近,她原本只是想安静地放在一侧等空闲时能被王审阅,但出乎她意料的是,吉尔伽美什几乎是在她放置的瞬间便投来了尖锐的目光,仿佛是一道烫伤她手腕的火焰一样激烈,西杜丽有些紧张地把圣物放到王面前,吉尔伽美什难得地从他沉沦的事业里脱身片刻,情不自禁地碰了碰那根白色的落羽。

“你在哪儿遇见这只鸟的?”

“在南方城郊的河边上。”

“哼,挑女人的品味真是差到爆,蠢货。”

吉尔伽美什喃喃自语里竟然有着前所未有的愉悦之前,西杜丽有些惊讶王的心情居然愉快到了这个地步,她看着吉尔伽美什把那只羽毛捻在指尖转了转,然后理所当然地收进了贴身的内袋,殿中和殿前排了如此众多的庶民,而王此刻竟然丝毫不吝啬地将他的珍爱之情露于言表,西杜丽下意识地便以为她想错了,慌忙之间竟然不小心把问题说出了口:

“难道,难道今年……恩奇都大人他已经见过您了吗?”

“你竟然在问本王问题吗西杜丽?”

“不,不是这样,还请您原谅我。”西杜丽有些后悔地捏了捏衣角,王曾经在深渊边同诸神签下的约定,只有在春神重新布满乌鲁克,万物与人类都得到安抚与治理之时,王的挚友恩奇都才能从冥界重返人间三分之一个年,而此刻春天回归才不管几个小时,无论如何吉尔伽美什都不会见到他最想要见到的那一种绿色。

“本王知道他已经回来了,至于此刻在哪里我又何须去揣测……他应该比我更想念乌鲁克的羊纺织出来的温暖绒毯。”

吉尔伽美什轻蔑又温柔地笑出了声,西杜丽虽然很早便知道王的自傲比三个伊什塔尔女神还要夸张,但实在没想到他竟然笃定恩奇都回归之后必然会第一时刻来到他的身边。吉尔伽美什端坐在他的殿堂之上,臣子和人民都在首日的耀眼春光里叩拜他们伟大万能的君王。

西杜丽低了低头从王的身边退去,她虽然没有预言的神力但也能猜出接下来的三分之一年的时间里都可以休一个漫长的假期,既然吉尔伽美什料定恩奇都会自己出现,那么今年作为神官的最后一项工作也迎刃而解了。西杜丽满意地跪倒在地上赞美了王和恩奇都殿下,抬起头来时她透过塞得满满当当的人群最后望了一眼王的身影。

吉尔伽美什端坐在神殿之上,藏在袖子下的手指,却在不易察觉地紧紧攥着那一根白色的羽毛。

原来也不是很肯定嘛,西杜丽忽然有些调皮和愉快地稍稍学会了看破王的皮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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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的乌鲁克城里满是麦酒的香气,今天的酒精味道似乎比平日里还要多出不少,虽然王明令禁止过度的庆祝行为,但对于乌鲁克人来说,这一日的庆祝甚至比不违反王的坏脾气还要重要得多。

虽然他们自己可能都不知道究竟为了什么开酒局,是为了春天的回归还是英雄恩奇都的返乡,是为了可以重新打猎种地,还是为了万能的王又熬过了人间的一个冬天……不过这些应该都不重要,乌鲁克有宴会和酒就够了,目的就和天上的神地上的王一样不靠谱。

甜腻的夜空里悠长的木琴声绕人很远,仿佛伏在大地上沿着苏醒的根茎一起催人进入情爱的幻想,在这样温暖迷情的夜晚独行并不是个好的想法,违反天理的孤寂会让孤单行走的路人陷入致死的绝望。吉尔伽美什缓慢地行走在属于他的街道上,四周黄土色的建筑里全是摇摇晃晃的灯火和迷情撩人的对话。

城市中央的广场上新建了一处取水用的池子,冬季用来建设些无用的取乐建筑再好不过,城市里到处都是无处滥情的劳动力,肆意浪费国库的神官们在水池的中央难得比王的品味还要夸张地铸造了黄金的塑像,吉尔伽美什初听到这个建言的时候并没有觉得有何不妥,毕竟三岁的孩童家里都摆满了王的小型塑像,民众对于王的崇拜在这个时代并非是一件恶事,然而吉尔伽美什要处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以至于就算伟大的王也忘了查看掩藏在文件中的盲点。

直到雕像水池被建成,神官们洋洋得意的夸赞送上来之时,吉尔伽美什才发现了这不该存在的大问题。

这是一座竖立在寻欢作乐的地方的雕像水池。

他趁着明亮的月色和星辰的光朝前方望去,月光底下金色的王和熟悉的脸庞是这个时代所有艺术的巅峰杰作。

贤王看了一眼雕像,愤怒却依旧未比当初见到的瞬间削减半分,毕竟,

——愚钝的乌鲁克人到底是在在城市的红灯区里造了王和他的挚友寻欢烂醉的塑像。

“比泥巴还要低智的愚民们……”

 

“是吗?这难道不是低品的王不幸感染了可怜的民众们吗?”

夜空中,利箭终究跨越千日万夜,在风吹起猎猎作响的衣襟里穿透了平庸的期待之心。

“想在你没有觐见本王的罪责上再加一等吗?你这愚蠢的泥巴。”

“老到记忆力都衰退了吗,吉尔……”恩奇都拖长的声音里带着不留情面的嘲讽,他照旧绕着柔软的小圈灵巧地接近王的后背,然后伸手搭在吉尔伽美什空了三分之二个年的肩膀上,长长地回答王的质问:

“要我告诉你,王是什么时候赦免我的不敬之罪得吗?吉尔伽美什。”

“哼,真是个不成器的王者啊。”

“是嘛,我还挺喜欢他的。”

恩奇都像是回忆见什么有趣似的故意夸张说,被刺激到的现任贤王立刻愤怒地掐了掐从冥界而归的挚友脸庞,神造肌骨确认毫无问题,依旧像是月光下那座雕像的纯白大理石一样坚韧柔软,恩奇都在期待已久的触碰里低低笑起来,吉尔伽美什的手掌间有着活人的温度,温度和气味像是河流里的水,冲刷完了所有冥界里不安地等待。

“我以为作为人,你会至少会变瘦一点或者看上去变化大一些……你知道吗吉尔,冥界的女主人还在地下骗我说你老的牙齿都掉了!”

“白痴女神,只不过是过了几年而已,本王怎么会像凡人一样虚弱!”

“真的没有掉牙齿吗?”

“恩奇都……”

“你把嘴张开给我看看!”

“恩奇都!”

吉尔伽美什瞬间易怒易爆想要痛殴冥界女神的愚蠢脑洞,即使他浪费了数年的时光孤独旅行和神界谈判,神子的血液也不会轻易让他衰老到恩奇都都认不出的样子,他扭过头去想要面对着这又被女人轻易蒙骗的傻子,好让他再一次看清楚王经久不息的面容。

他转过身去,月光亮得像是砸碎的银器一样纯粹,吉尔伽美什看到熟悉的人影的时候有些震惊的错愕,恍惚之间他以为冬天还没有离开,耀眼的纯白像是在乌鲁克不可能地下了一地的雪。

“……难得我还问了女神,看来是做了不必要的准备吗?”

恩奇都低抬高了脑袋望着他的确没有任何明显变化的王,像冬天沉眠的白桦一样,他的长发被锻成银白的颜色,掉落在脚踝上像是冰封的湖泊,冻结的瀑布。

“我本来不想虚假地迎合你,但是机体和武器是没有衰老的,艾利什基伽尔和冥界诸神也无法教会我衰老的概念……不过现在看到你的脸,我觉得是我又多做了一件愚蠢的恶事。”

变得纯白的灵魂复杂无比地望向并没有如他想象变化的王,在冥界里度过三分之二的时间是枯燥的,神祗惩罚他浸泡在冥界的深水里,即使是女神也无法时常与他交谈,恩奇都前所未有地陷落在寂寞的长眠里,他有了足够多的时间来回忆和畅想,将他的朋友粘贴在宇宙的每一个角落里,幻想着他是如何变化又是如何在地面上生活。

 

“吉尔,我……”

“丑死了!这个颜色一点都不是和你,我原以为你的白袍已经使我能够忍受的极限了,没想到你还能再让本王头疼脑痛到这个地步!”

吉尔伽美什在恩奇都的沉默里暴烈出声,他伸出手去像是收拾一只野兽的皮毛一样粗糙地把恩奇都的头发从肩膀上拢起来,灰白色的长发即使颜色变化,触感还是一如既往地像是盛夏的溪水,恩奇都有些不知所措地呆愣在原地,傻傻地就任凭吉尔伽美什把他的头发都握了起来。

“我好不容易允许了你从那女人脸上借来的样子,这一次我便饶恕了你肆意变换之错……纵使本王有一日老到如你所说开始掉牙了,你也不必在返还人间时衰弱你的面容。”

“但是。”

“我不允许!你听清楚了吗!”

恩奇都满心的辩驳在已经开始愤怒的吉尔伽美什面前毫无作用,他自然知道王并不是因为他肆意变化而生气,他们之间也不会存在同情或是迁就之情,但吉尔伽美什仍旧生气了,他握着头发的手微微颤抖着,恩奇都望了望他的眼睛,金绿色像是回血一样缓缓蔓延,从他头顶开始,度过一个完整的春天。

绿色像是回归这片土地的春神一样将记忆里熟悉的恩奇都送还,吉尔伽美什满意地蹭了蹭他挚友的头发然后放下,恩奇都嘟囔着理了理被摸成鸡窝的头顶,忍不住抱怨地出口:

“顽固和搞不懂的坚持真是没变……冥界女神看到我这个样子还夸张地赞美了一番呢。”

“啧,愚蠢的女神们连审美都一样糟。”

“嗯关于这一点冥界女神和那个女人还是有不同的,将来我可以和你深入交流一下。”

“分明都长着一样的脸,本王实在是好奇你在看到她真身时是如何保持冷静的。”

“嗯?见到女神时需要保持冷静吗?”

“……无妨,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想见到那一幕啊。”

“好啊,那我现在就告诉你……”

 

在漫长的月光之路下,乌鲁克的情歌和酒将一直流入宁静的后叶,王和他迟归的唯一一人拉长着灰色的影子前行在属于他们的城市。在他们的身后伏卧着他们年轻时纵乐的神圣雕像,黄金和宝石在纯白的月亮之下,都变的像是大理石一样洁白无色。

 

春神终于返回了他的故乡。

 


【end】

Return of Persephone:

在希腊神话中,被冥王诱骗下冥界的Persephone在宙斯的谈判之后,被赐予了权利,她拥有一年中的三分之一的时间回归地上和她的母亲团聚,而余下三分之二的时光则必须待在冥界作为地下世界的冥后而活,在希腊,Persephone回归地上之时,世界将迎来喜悦的春天和旺盛的夏天,而她在冥界时,大地则是深秋和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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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给我唱的歌,这是生日的时候做的一场奇妙的梦,醒来发现已经2K fo了,就编出来给大家一个春天还未到的小礼物,希望可以感觉到暖洋洋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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